2020年全球疫情蔓延,国际油价暴跌。
趁此机会,中国大力吸纳国际石油,充实战略储备。去年5、6月份,中国几乎是中东原油的唯一买家。
不少外媒评论,中国成为“低油价”的最大赢家。
然而,受制于储备设施的紧缺,与过于庞大的消费量,即便经过了去年的购买,中国石油储备依然捉襟见肘。
石油储备设施
据业内人士估计,到2020年底,中国原油库存总和,仅仅11.5亿桶,相当于100天的净进口量。
相比之下,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美国,已经从2018年开始实现了能源自主,石油生产量大于消费量。
设想一下,如果未来某一天,东南方向发生战事,美国可能并不会亲自下场,但是大概率会借机对华进行经济与能源封锁。
届时,不到四个月中国原油储备耗尽,绝大多数私家车被迫停驶,物流效率大幅降低。
二战时期,日本因为没有石油,军舰只能在港口里趴窝的一幕,甚至有可能在中国重演。
为了避免这种最糟糕的情况出现,过去10年里,中国四处布局与突围,但成效有限。
直到最近两年,我们找到一个新的解决办法,有望一举解决中国的“能源难题”。
一、石油——美国控制着水龙头
今年五月有一则新闻:
“美国扣押伊朗邮轮3个月后,卖掉船上200万桶石油,获利1.1亿美元。”
这看似是“世界土匪”的又一次打劫,和我们无关,但它反映出一个残酷的现实:
美国牢牢掌控着霍尔木兹海峡,即使是地区大国伊朗,也无法撼动其地位。
近几年,由于国内油田开采殆尽,中国石油对外依赖度逐年提升,从2015年的60%,逐年升高至2019年的72%。
2019年,中国进口约5亿吨原油,全球第一,比上年增长了9.5%。
从石油进口来源国来看,沙特超越俄罗斯,成为第一顺位。
除了沙特,中东国家占到我们石油来源的50%以上,包括伊拉克、阿曼、阿联酋等等……
这些国家大部分都由美国长期经营,周边布满美国的军事基地。
美国在中东各国的驻军人数
石油进口国里,我们也不是没有朋友,比如伊朗和委内瑞拉,然而……
“由于美国的制裁,并数次炸沉油轮,伊朗占我们石油进口份额,已经从2016年的8%降低到了4%。”
“委内瑞拉国内动荡,美国对其封锁,并多次要求中国停止与其的石油交易。中国于2019年8月宣布停止从委进口石油,2016年进口占比5.5%的委内瑞拉,彻底从名单中消失。”
短短三年时间,我们的石油来源中,有10%从人间蒸发。看似不多,但这10%都是在特殊环境下,还能继续支持我们的朋友,而不是任由美国摆布的国家。
总的估算一下,除去俄罗斯和伊朗,我们的石油有80%,都要向美国的“朋友”或者“小弟”买。
说完产地,再看运输。
2019年,中国90%的能源运输,仍然由国外的油轮船队承担,主要运输航线经过马六甲海峡。
马六甲海峡目前是由新加坡、印度尼西亚以及马来西亚三国共同拥有,这三个国家并不能说是中国的铁杆盟友。
特别是新加坡,还把海军基地租借给了美国。
除此之外,马六甲海峡的西出口,分布着一串弧形的岛链,名叫“安达曼群岛”,属于印度的领土。
马六甲海峡与印度控制的群岛
即便有一天,中国海军强大到完全掌控南海,我们暂时也很难西出马六甲、横穿印度洋,深入到美国控制的霍尔木兹海峡和中东腹地。
因此,中国的能源安全问题,怎么重视都不为过。
它是悬在我们头上的“达摩克里斯之剑”,一朝不解决,我们就一朝无法安心入睡。
二、中国曾经的破局努力
过去十年,我们为了摆脱受美国控制的中东石油和海上运输通道,做出过极大努力。
例如,我们相继建成3条陆路油气通道,分别是:
中国对外油气管道
1、北方——中俄油气管道
中俄东线原油管道,起自俄远东原油管道斯科沃罗基诺分输站,穿越中俄边境,途径黑龙江和内蒙,止于大庆。
管道俄罗斯段长72公里,中国境内段长927公里,设计年输油量1500万吨,最大年输油量3000万吨,合同期20年。
值得思索的是,这条管道协商了15年才最终落地,主要原因还是俄方反复摇摆和要价,中间还有日本搅局。
直到2014年,俄罗斯因为克里米亚危机,受到了西方的集体经济制裁。走投无路的情况下,才答应了中方的条件。
最终,我们给俄罗斯大量美元贷款,换来了这条管道的建成。
根据2013年协定,中国将在以后的25年内,向俄罗斯采购3.6亿吨原油,占每年净进口量的3%。
2、西方——中哈油气管道
中哈原油管道,全线总长2800多公里,起点是哈萨克斯坦西部的阿特劳,从中哈边境的阿拉山口进入中国。
2013年改造完成后,中哈原油管道达到每年2000万吨的设计输油能力。
3、西南方——中缅油气管道
中缅原油管道,起自缅甸西海岸马德岛的皎漂首站,从中缅边境瑞丽进入中国,与天然气管道并行。
干线管道全长2402公里,其中缅甸境内长771公里,中国境内长1631公里。
由于缅甸不产石油,这条管道实质还是从海上运输,只是为了绕开马六甲海峡,油轮在缅甸港口停靠,通过管道再从陆上输往中国。
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瓜达尔港和中巴铁路项目。
2014年,巴基斯坦政府从新加坡手中,收回瓜达尔港使用权并交给中国经营。
由于瓜达尔港西侧毗邻伊朗,地理位置可以说是极佳。
然而,巴基斯坦比较穷,国内基建很差。如果要借铁路或者管道,把石油从巴基斯坦西南角运到东北角,再输入中国喀什,中间要经过高山险阻、与巴政府控制力度不足的部落地区。
经济成本是一笔账,即使铁路建好,能不能稳定运行又是一笔账。
所以目前,中巴铁路仍在筹备阶段。
总的来看,中国过去虽然做出过很多努力,但上述方案都存在缺陷。
我们所有的油气管道,都依赖第三国与我们的友好关系。
其中,缅甸正在内乱,油气管道频遭袭击。而美国会不会成功煽动“颜色革命”,把缅甸变成第二个“乌克兰”,仍是未知数。
而俄罗斯与哈萨克斯坦,与我们的关系也不能说是十分的“铁”。
一旦中美爆发全面冲突,俄罗斯是否会坚定站在中国一边,而不是通过出卖中国换取利益,答案只有普京一个人知道。
既然向外进口靠不住,那我们能不能像美国那样,靠页岩油气增产,就达到自给自足呢?
答案是不能。
美国能如此做,是因为地质条件好,开采难度低。
虽然中国页岩油储量,名义上排名世界第三,但是大多都位于北方人口密集、水资源缺乏地区(页岩油开采消耗大量水)。
而且页岩油开采过程中,还有损害地层、造成人工地震的风险。
至此,所有的方案都不能完美解决中国的能源安全问题,现实透露出一丝绝望。在美国多年经营下,石油安全问题,对于中国似乎就是一个死局。
但天无绝人之路。
我们还有一条路,就是掀翻“石油”这个棋盘!不在美国布下的陷阱,里继续和它纠缠。
三、我们缺油,但不缺电
我们的石油产能,天生没法和中东、美国或者俄罗斯相比。但是,石油并不是唯一的能源产品。
如果提到更广泛的电力行业,那我们腰杆就硬了许多。
18年,我们的发电量占了世界的四分之一,比第二名美国还多了60%。与此同时,中国发电量增速,也是世界第一。
由于中国“多煤、少油、缺气”的能源格局,煤炭与火电,占到中国能源供给近7成。
中国发电能源来源
目前我煤炭进口量,仅为消费量的1/10,进口的主要是海外低价、清洁煤炭,煤炭不会像石油一样被人卡着脖子。
除了煤炭,中国清洁能源蕴藏的潜力也是巨大的。
世界最高的地方在咱们这,且青藏高原的东边则又是四川盆地,可想而知落差有多大。雪山融水带来的河流众多,是水力发电的天赐福地。
世界十大水电站中,有4个在中国,我国理论上水能资源蕴藏量极大。
此外,由于我国幅员辽阔,海岸线长,风能资源比较丰厚。尤其是东南滨海及其岛屿,为我国最大风能资源区。
目前,中国的风电装机容量为221吉瓦,也排名世界第一,占全球风电场装机容量的三分之一。
众所周知,越高、越干燥的地方,太阳辐射越大,青藏高原、西北戈壁就是全世界阳光最充足的区域,光伏发电潜力巨大。
根据发改委公布的《中国光伏展望2050》报告预测,到2050年,光伏将成为中国的第一大电力来源,光伏发电占全国总装机的59%,占全社会用电量的39%。
既然电力自主的问题我们能够解决,那么为了实现能源安全,我们还剩最后一个问题:
如何把石油消费,转化成电力消费?
四、破局之道——新能源汽车
“中国每年石油消耗中,汽车占到了57%。”
假设今天,中国所有的燃油汽车,全部换成新能源汽车,那么加上目前已有的俄、哈、缅陆路油气管道,中国就能基本摆脱中东石油,实现能源自主。
这就是为什么,我们要抢先发展新能源汽车。
当然,发展新能源汽车产业的好处,不只有“能源安全”这一个。
一方面,发展新能源汽车产业,对我国实现产业升级和“制造业强国”战略,意义重大。
过去二十年,我们试图通过“市场换技术”,提振国产汽车品牌,但效果并不好。
而新能源汽车转型,可以说是未来一百年,国产汽车对国际品牌实现“弯道超车”的唯一机会。
一旦成功,汽车产业将带来上百万个高薪岗位,上千万人从此进入优渥的中产生活。其好处,看今天以“汽车业立国”的德国和日本就知道了。
除此之外,由于燃油机效率低下、碳排放高,发展新能源汽车,也有利于中国实现“碳中和”战略。其诸多好处,我在前文中已经讲过,有兴趣的可以翻看。
所以说,发展新能源汽车可谓是“一箭三雕”。
过去几年里,中国政府为了普及新能源汽车,提供了慷慨的产业投资和购车补贴,以至于行业内滋生出不少涉嫌骗补的“怪胎”。
补贴政策,也因此为不少人所诟病。
但在我看来,能源安全问题对中国来说,是急需解决的“重病”(中美冲突、东南沿海问题,是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),既然是“重病”,就需要“下猛药”,哪怕有一些副作用。
从结果来看,中国的新能源汽车扶植战略,效果显着。
五、后记
《孙子兵法》里有云:“上兵伐谋,其次伐交,其次伐兵,其下攻城。”
这几年,我国军事实力飞速增长,海军开足马力“下饺子”。两个航母编队,能让我们在近海,不被宵小之辈染指。
但对中国来说,“和平崛起”始终是最好的结果。
而要实现“和平崛起”,就必须要让对手看到,中国全方位地没有短板,没有能被对手掐在手里的致命缺陷。
面对中国没有取胜的希望,自然无人胆敢挑战,此为至高的“谋略”。
因此,我们必须另辟蹊径、弯道超车,从新能源汽车领域开始,绕开美国经营多年的石油封锁,尽快补上能源短板、实现能源自主。
直到有一天,我们能完全摆脱对外部石油的依赖。到那时,中国就离真正的“和平崛起”不远了。